2月14日,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发布四川古建筑调查最新成果。在四川省文物局的安排和指导下,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古建筑中心对四川100多处古建筑进行了系统、科学的调查,采集并上传了83处古建筑的VR数据,形成了“四川元明建筑”专题数据库。
有了这个数据库,古建筑爱好者和其他观众可以用智能手机扫描二维码“进入”这83座古建筑,全方位观察欣赏。
据介绍,本次调查对四川23座古建筑的建造年代进行了重新确认或限定,建立了适合四川的木结构年代测定尺度。
《胡恩吉纪事笔记》
83处四川古建筑可“扫码”访问
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古建筑中心主任于淑敏介绍,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后,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古建筑中心已开始对四川古建筑进行调查。2008年以来,古建筑中心对数百座古建筑进行了测绘,对其中87座进行了三维激光扫描测绘、全景摄影和无人机航拍。
虚拟现实技术是近年来出现的一种新的虚拟展示方式。简单来说,目前最常用的VR技术就是用鱼眼相机在某个需要显示的领域进行全景摄影。摄影完成后,在电脑上合成全景照片。用户可以通过VR设备加载全景照片,可以360度观察照片,比传统照片更具沉浸感。随着智能手机和虚拟现实软件的发展,每一部智能手机都可以看作是一个便携式的虚拟现实设备,因此虚拟现实技术可以得到推广和普及。
2016年,北京大学考古与文化研究所建立国家级虚拟仿真实验教学中心,开始建设VR文化遗产数据库。当年,与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古建筑中心合作,开始了四川早期建筑的VR全景摄影。
于淑敏介绍,截至目前,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古建筑中心已上传83座古建筑的VR数据,形成了“四川圆明建筑”专题数据。许多古建筑位于交通不便的偏远地区。有了VR数据专题数据库,古建筑爱好者足不出户就可以跳进古建筑中进行观察和欣赏。
该数据库不仅将为广大古建筑爱好者参观、游览古建筑提供一个虚拟的网络平台,还将为学术研究提供实物史料依据。
樊龙藏寺考察
红外相机捕捉梁上“碑记”
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古建筑中心副主任蔡玉玺介绍,这个古建筑中心在实地考察中使用了一个“秘密武器”,那就是红外相机。虽然红外相机早就有了,但红外摄影技术用于古建筑调查在四川还是第一次。
有趣的是,这次古建筑调查中使用的红外相机是由普通数码相机改造而来的。
2012年,一台红外相机的价格在30-50万元,非常高。23岁的图书馆副馆长李记得,他在北京大学考古与文化研究所读书时,曾听老师说过,如果对数码相机稍加改装,就能得到一台能够捕捉古建筑秘密信息的红外相机。在家里,他对自己闲置的数码相机做了一个翻新实验,效果还不错。2012年8月,李、蔡玉坤、赵元祥三位专业技术人员,带着改装后的红外摄像头来到眉山市洪积堂。
这个大殿建于元代,后人多次修缮,甚至整个屋顶都被更换。虽然专家推测内梁架是元代构件,但构件上的水墨画和彩画早已模糊不清。铭文是古代人用毛笔写在建筑构件上的文字。这些字通常有祈祷和记忆的功能,会标明每个捐献者的姓名和财产。一行碑文似乎是一个立体的“碑文”,描述了每一座古建筑的起源和修复过程。
那天,三个人用红外摄像机拍摄了屋顶的光束。三脚架固定后,透过取景框,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屋梁上的黑色字迹,这是红外线过滤后的中国古代书法3354。由于墨水和污渍对红外吸收的强度不同,红外相机成像中有墨水的地方比较暗,与周围的污渍区分开来,出现了铭文!这一发现让所有人都欣喜不已,与三人一同参观的当地文献管理人员也感叹,这是文献保护工作多年来,第一次在何恩吉馆发现这些隐藏的铭文。
用红外线摄影技术找到国保级元代建筑“出生证”
凭借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古建筑中心的专业人员先后对省内其他几处早期古建筑进行了红外拍摄,也都在建筑构件的表面发现了许多前人未曾注意到的文字信息。
2015年,赵元祥带着红外相机再次到位于盐亭县的花林寺大殿进行调查,拍摄到了大量的墨书题记,根据建筑形制、题记和碳十四测年结果,蔡宇琨、赵元祥二人发表了《四川盐亭新发现的元代建筑花林寺大殿》,明确了这座建筑的主体结构修建于元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比当时文物资料里公布的明万历二十一年(公元1593年)提早了近300年。 这篇发表于国内权威期刊《文物》上的调查报告,也是国内首次发表的将红外摄影技术用于古建筑调查的学术报告。得益于古建中心的调查成果,花林寺大殿从最早的一处县保,很快升级为省保,并最终升级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文物本体得到了应有的重视和更好的保护。 “2018年8月,我们来到芦山青龙寺,当时青龙寺大殿是载入建筑史教科书的元代建筑,然而我们对此早就产生了疑问。过去文物部门记录青龙寺大殿的题记为‘□□□□□年岁次癸亥二月仲春下刻朔二十六日明星黄道吉辰重新竖立青龙寺宝殿一所’,并根据“癸亥”年推测开头看不清的几个字为‘大元至治三’,即认为大殿建于元至治三年(1323)。然而根据古代纪年的常规格式,明显可以看出,以前辨认的‘二月仲春下刻朔’中的‘下刻’实际应为记朔日的干支。查元至治三年二月应为癸亥朔,可是‘癸亥’二字会被误认为‘下刻’吗?我们认为前人很可能是将“丁亥”认成了‘下刻’。此次通过红外相机拍摄,看不清的几个字居然显现出来了,题记全文原来是:‘维大明正统八年岁次癸亥二月仲春丁亥朔二十六日明星黄道吉辰重新竖立青龙寺宝殿一所’。题记证明这是一座明代的建筑,而这座建筑的实例也表明了中国建筑史上以往认为的四川元代建筑风格,实际上直到明代仍有使用。”赵元祥说。 蔡宇琨介绍,古建中心利用古建筑年代学和红外相机,重新确认和修正了包括花林寺大殿、青龙寺大殿在内的省内一批古建筑的建筑年代,这批建筑遍布省内各区县,共计23处。在一系列成果的发表和带动下,省内外古建研究学者开始纷纷采用这项技术,发现了许多仅凭肉眼难以辨识的历史信息。 用新的方法,为四川木构建筑建立断代标尺 “从上个世纪至今,对四川古建筑的调查和研究一直在进行,积累到今天,已经有不少成果。”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蒋成介绍,“21世纪初,古建筑的形制年代学和单体建筑断代方法有了一定的发展,并在华北地区修正了不少古建筑的年代判定。我们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古建中心也想将这种新的、科学的断代方法应用到四川的古建筑研究保护中去,于是我们决定对四川现有的古代木结构建筑,尤其是年代偏早的木结构建筑进行一次尽可能全面的文献研究和田野调查,并以此为基础,建立起一个四川地区适用的木构建筑断代标尺。” “在古建中心的数据库中,现已积累了一批年代确凿的标尺建筑,研究人员已经初步掌握了四川地区元代至清代早期的形制变化特点,对多处古建筑的年代做出了更加精确的或不同于以往认识的新判断。”余书敏介绍,四川古建筑调查的首期成果《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第一卷已经出版,预计今年将出版第二卷。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颜劲松表示,四川作为文物资源大省,“建立古建筑(特别是早期建筑)的数据库意义重大,古建设计研究中心坚持田野调查,不辞辛苦,勇于尝试新的科技手段,积累了大量的古建筑基础数据,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为四川地区文物建筑的有效保护、科学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