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人口增长的区域分化非常明显,不仅东部、中西部、东北地区之间存在明显差异,东部沿海发达省份不同城市之间的差异也非常明显。
第一财经记者梳理了除直辖市外经济最发达的四个省份广东、江苏、浙江、福建各市的人口变动情况,浙江各市均实现人口增长;广东人口减少的城市有6个,人口增长的区域分化明显。
广东的人口增长差异很大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经济大省广东2020年常住人口12601.25万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全省常住人口增加2170.94万人,增长20.81%,广东占全国增幅的30%。
然而,广东不同城市的人口增长差异很大。根据广东省统计局发布的广东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2020年珠三角核心区常住人口占全省常住人口总数的61.91%;沿海经济带东翼、西翼和北部的生态发展区分别占全省常住人口的12.95%、12.51%和12.63%。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珠三角核心区人口占比上升8.04个百分点,沿海经济带东西两翼和北部生态发展区分别下降3.16、2.10和2.78个百分点。
解读指出,近年来,珠三角城市群和都市圈持续推动高质量发展,经济发展活力持续显现,成为全省高端要素和高端产业的集聚地。人口集聚为产业集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产业集聚进一步强化了人口集聚的趋势。随着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加快,大湾区的建设将吸引更多的省内外人士。
从各个城市的数据来看,珠三角7个城市,即深圳、广州、佛山、东莞、惠州、中山、珠海的人口增长均超过27%,合计增长达到2128.57万,是广东增长的主要部分。其中,深圳新增713.65万人,居全国城市首位。
相比之下,其他14个城市的十年增长率不足10%,增量不足40万。其中,8个城市增量不足10万,6个城市人口较2010年有所下降。这些城市都来自广东的东部和西部。其中,粤东北梅州降幅最大,近十年减少36.69万人,降幅8.65%。
广东省21个城市的人口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减少的城市大多来自高出生率的城市,如粤东、粤西,尽管出生率高,但人口却大幅减少,这也说明广东的区域发展存在较大差距,即经济发达的珠三角,不仅吸引了大量的省外人口,也吸引了大量的省内粤东、粤西人口。
从21个城市的人均GDP数据来看,广东地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人均GDP超过7万元的城市只有6个,全部来自珠三角核心区;人均GDP低于6万元的城市有13个,其中粤东粤西12个,珠三角肇庆12个。最低的是梅州的31188元,只有深圳的五分之一左右。
广东省体制改革研究院执行院长鹏鹏表示,广东经济发展的一个主要特点是珠三角明显两极分化。一方面,由于江苏早期工业化、城市化,加上严格执行计划生育等因素,长期以来人口出生率和自然人口增长率一直比较低。根据之前各地发布的统计公报,2020年无锡、常州、镇江、盐城、扬州、泰州的户籍人口自然增长率为负。另一方面,与浙江和广东相比,江苏吸引的省外净流入人口较少。因此,江苏的总体人口增量和增长率小于广东和浙江。
同时,江苏城市间人口增长存在明显差异。江苏13个城市中,只有4个城市近十年人口增速超过全省平均7.7%,分别是苏南苏锡常地区和省会南京。这也说明,近年来,随着城镇化进入第二次城镇化阶段,江苏人口也在加速向南京和苏锡常这两个江苏经济最发达的都市圈集聚。
与此同时,13个城市中有3个城市人口下降,分别是江苏中部的泰州、江苏北部的盐城和淮安。其中,盐城十年流失人口55.06万人。
江苏13市人口变化
不过近年来,随着苏中、苏北地区经济加快发展,吸收的劳动力也在增加。以南通为例,根据七普数据,与户籍人口相比,南通市首次实现了常住人口的净流入,人口结构发生了历史性转变。全市新增就业人数自2018年开始,每年增量都在10万人以上。
浙江11地市均实现人口正增长
相比广东等地,浙江11个地市的人口均实现了正面增长,这也是全国唯一一个。相比江苏、山东等省份,浙江的自然地理条件要差很多,呈现“七山一水二分田”的格局。在这样的格局之下,能够实现所有市人口均正增长,殊为不易。这在很大程度上也凸显了浙江不仅居民收入水平高,而且发展较为均衡。
浙江11市人口变化
国家统计局浙江调查总队1月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浙江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超过5万元,城镇居民、农村居民收入水平连续第20年和第36年居直辖市以外的各省区首位,其中,浙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全国平均水平(17131元)多14799元,居全国31个省(区、市)第2位,仅次于上海。
从浙江各地市的数据来看,2020年,浙江所有地市均超过了全国平均水平。目前,杭州和宁波这两大副省级城市人均收入水平位居全国前十,即使是最低的丽水,人均可支配收入也远超全国平均水平。
杭州规划委员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汤海孺对第一财经分析,浙江城乡收入差距小,区域发展较为均衡。浙江以民营经济为主导,很多县都形成了各自特色的产业集群,产业基础非常牢靠,在此基础上,以地市为单位,每个市人口都实现正增长。“这说明浙江产业结构比较健康,对市场比较敏感,市场力和政府的引导力两方面结合得比较好。”
当然,十年来,浙江各市之间的人口增幅分化较大,在杭州等市快速增长的同时,有4个城市十年来的增幅低于10%,其中民营经济大市温州只有4.94%,此外同处浙东南的台州增幅也只有10.96%,远低于浙江的平均增幅。
汤海孺分析,经过改革开放后几十年的发展,县域经济正在向都市经济转型,这个过程中,杭州和宁波这两个副省级城市集聚的高端要素比较多,这些高端要素对企业发展有一个非常大的助推作用。相对来说,温台地区集聚高端要素能力比较弱。同时,长三角一体化过程中,上海龙头作用越来越强,上海的功能外溢也主要是外溢到浙北地区,综合因素作用下,浙江北部、杭州湾沿海发展更快一些。
目前,浙江跨省流入人口达到1618.65万人,主要来自安徽、河南、贵州、江西、四川等5省,流入人口规模均是百万级,此外来自湖北、湖南、云南等省的人员也较多。分市来看,杭州、宁波、温州、金华是省外人口流入最多的市,占全省跨省流入人口比重的66.8%。
福建是东部沿海省份中山地最多、平地最少的省份,十年来,福建常住人口增加464.59万人,增长12.59%,年平均增长率为1.19%,比2001年到2010年的年平均增长率提高0.58个百分点。
与2010年相比,福建9个设区市中,除了三明之外,有8个设区市人口增加。人口增加较多的3个设区市依次为:厦门、福州(包括平潭)、泉州,分别增加163.26万人、117.59万人、65.38万人。三市增量合计达346.26万人,占据全省增量的74.5%。从发展趋势来看,福建人口也在进一步向沿海区域尤其是厦门和福州两大中心城市集聚。山区三市中,三明之外,南平和龙岩的增量均比较小。
福建各地市人口变化
厦门大学经济学系副教授丁长发对第一财经分析,福建各地的均衡度虽然不如浙江,但总体上也相对均衡。福建的几个山区市人均山林面积很大,人们从林业、农业可以获得不少收益。另外,福建已经实现市市通高铁、县县通高速,基础设施较完善,这也有利于区域的均衡发展。
丁长发说,山区三市的面积很大,人口比较少,人均GDP也比较高,但是作为山区,承载力也相对有限,不能增加太多人口,因此总体上山区市人口维持在一个较为平稳的状态。“目前,山区市的人地资源禀赋比较理想、均衡。”另外,由于福建的中心城市规模不是很大,工资水平也不算特别高,没有类似广州、深圳这样形成强大的吸附效应,因此山区市人口外流的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