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一体化作为国家战略,显然是从经济角度设计的。但是,无论从唯物史观的角度,还是从当今经济在社会全面发展中的地位来看,这种思想及其实践对这个地区的影响都将是全面而深刻的,文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不仅不可能置身事外,还会激发出强大的同向效应。这种作用不仅存在于自身,而且影响到经济和社会的方方面面。
如果仔细梳理,长三角在今天并不是一个新概念。虽然说法和名称可能不一样,但作为一个地域划分或地理概念,自古就有。无论这个概念是行政区划还是惯例,无论是这个地区的人的自我定位,还是其他地区对这个地区的借鉴,江浙皖沪作为一个社区,早就存在于历史和现实的社会生活中。它们有着密不可分的物理和地理联系,无论是山脉还是水系都是相连的,正是相连的自然地理让这个地区的人们选择了相似甚至相同的生活方式。
从文明的发生来看,自然是最终的决定因素。因为它决定了这里的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而不是那种方式获得生产生活资料,只能用这种资料而不能用那种资料,在此基础上可以更广泛地讨论其他问题。比如简单来说,大概念的江南和小概念的长三角,经济社会联系是连续的。无论是徽商、浙商、苏商,还是后起之秀上海,它的发生和辐射都是从这个大经济圈开始的。
文化就更不用说了,徽州文化和泰州学派是这个地区的核心价值观,上海文化首先影响了这个地区。即使改革开放后,引领潮流的依然是这个地区。安徽的小岗村,江苏的江南乡镇经济,浙江的温州模式,上海的浦东开发,都是中国历史上流传至今,影响深远的经验。
说到狭义的文学,古代的不说,就是现当代,安徽很多知识分子都是新文学运动的旗手和骨干,上海是当时新文化的中心。就江浙两省而言,有一种说法是现代文学看浙江,当代文学看江苏。社会和文化的异同永远是相对的。微观上来说,十里有不同的风格,五里有不同的习俗,但宏观上来说,某些地区总会有相似之处,这是人们共同生活的基础。所以要保持文化差异,但从现代化的角度看,也要看到共同的一面,这样才能整合资源,打开渠道,发挥一定范围内的规模效应。
因此,观念的改变会带来视野的改变和文学生产方式的改变。这种变化是深刻而全面的。在融合的驱动和暗示下,文学写作的文化背景会发生变化,作家的视野会超越大大小小的区域,置身于广阔的空间和时间,创作半径会大大延伸,这可能会对本土写作产生根本性的影响。更重要的是,面向未来,作家将在长三角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吸收主题,提炼主题。
这不是你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问题,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问题。融合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对于主动参与这个过程的作家来说,它是一种内在的驱动力,而对于无意识的作家来说,它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推动你前进的外力。这种力量让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经济生产方式的改变,还有人际交往的改变,生活方式的趋同,身份与情感的交融。文学要在这些层面上安排故事,塑造人物,设计冲突。它要在这个概念下描述人的情感心理、社会时尚和时代精神,并在此基础上对社会的方方面面进行深入思考。
我们也应该看到整合模式导致的文学生产方式和规模的变化。要知道今天的文学生产方式已经不是古典时代了。就像单一的个体手工模式已经不能支撑现代经济生产一样,现代文学生产及其延伸发展也越来越大规模化和工程化。网络文学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它是一种合作的综合生产方式。至于文学向下游产业的延伸,需要合作、开放、规模化。
我们必须了解这个现实和趋势。如果文学生产的边界还停留在传统的纸媒传播上,它的“头”,第一生产力的性质和作用就不会发挥出来,它的供给侧结构改革就不会到位。文学作为一种资源的作用和功能在于它在可持续发展中的边际效应。边际效应以文化产业发展为基础,以现代科技为保障,这恰恰是长三角地区的优势。区域的协调发展自然会产生新的分工、新的合作、新的文化产业模式,这将使长三角文学产生不可估量的社会、经济、审美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