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万块甲骨文,如果全部手工鉴定,拼凑起来,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宏大工程,更何况15万块只是专家估计。来自学术界的好消息是,随着计算机领域学者的加入,人工智能技术被用来识别碎片的边缘,完成甲骨文碎片的拼接。这项新技术已经开始在一些学术研究机构中使用。
“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已经引起了人类社会结构和精神面貌的巨大变化。全社会的智能网络正在引起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治理方式的深刻变革。”上海交通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季卫东表示,这一过程产生的新文科并没有在原有文科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新兴技术,而是必须推动实质性的跨学科研究,真正开展跨境协同研究,进而创造新的学术领域。“从这个意义上说,可以认为新文科的基本特征是以问题为导向,多学科、跨学科的紧密合作,以解决问题,为未来创造思路。”季卫东说。
促进研究范式的转换,摒弃研究中的“创造”理论
如今,当跨学科日益成为新文科建设的一个主要焦点时,许多处于学科发展前沿的学者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促进研究范式的转变已经成为新文科建设的一个主要吸引力。使用新的研究工具和方法后,客观上要求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学者有更强更清晰的问题意识,关注实际问题,通过跨学科研究给出新的或更好的解决方案。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郑雷领导的研究小组长期从事电子政务治理研究。随着大数据在政府治理领域的作用越来越大,它已经成为一个热门的研究领域。研究电子政务治理,必然涉及数据开放。仔细研究后,不仅会涉及技术、管理、基层治理等子领域的研究,还需要法学、政治学等诸多哲学社会领域学者的合作。现在,郑雷的研究团队聚集了来自多个学科的学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跨学科团队。
“着眼于实际问题,就必然会打破学科之间的壁垒,实现跨学科,从而最终形成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新的研究范式。”郑雷说。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陈芳若也持这种观点。在他看来,高校作为一个“理论工厂”,经过长期的发展,已经形成了精细的学科分类,并进行了专业化的理论生产。理论是否有效,需要在社会实践的“试验田”中检验。“如果学者不关注实际问题,一些纯粹理论上的建议或结论只能与自己的小世界自洽,最终形成理论的‘内循环’,却不利于现实。”
陈芳若就任院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促进管理学院教授与电信、航运、机械等学院学者的合作。打破学科壁垒,共同对各行业进行深入研究,为我国行业发展提供更具前瞻性的决策咨询。“学者在研究中‘创造’的理论,必须经过实践的不断检验和修正,才能成为真理,否则只能是假说。”
理论和方法上的突破有助于增强文化自信
“之所以提出建设新文科,是因为传统文科在解决层出不穷的社会实际问题和为未来培养人才方面有些过时。”在一次采访中,郑雷直言不讳地说,对人文、哲学和社会的研究从根本上与“人”有关。进入信息时代后,与“人”相关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复杂。
李辉也在复旦大学任教,他的头衔是“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因为他很早就开始了文理交叉研究,在很多场合都是人类学研究的专家。李辉曾参与曹操墓的鉴定,并利用分子生物学技术将考古与历史结合起来,从而对曹操墓的位置做出“最终定论”,这在历史上是近代才确定的。汉藏语系的起源和发展只有在语言学结合分子生物学和人类学后才能搞清楚。目前,李惠正在参与人类表型研究重大科学项目中与中医相关的表型研究。这个服务于国家需要的重大项目,也需要跨学科、综合,解决一个包学术问题。
“新文科的发展不仅是为了回应社会现实的关注,也是学科内部发展的必然。”李辉以历史为例。传统历史研究多从文本入手。经过多年的传播,已经远远不是历史原本的“面目”。因此,运用语言学、遗传学、考古学等跨学科方法重建中国早期历史是一种必然选择。“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跨学科融合,可以在理论和方法上实现突破,有助于增强文化自信,进一步帮助建设中国学校。”
大学中文系是最传统的文科专业,中文系很多教授都在忙着打破圈子:打破学科界限,介绍信息学、人工智能、化学等理工科的福报。以华东师范大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汉字研究应用中心为例,中文系教授鲁治锋告诉记者,该中心将人工智能字符识别技术引入古文字研究,为古文字研究提供了帮助,从而迅速推动了该研究领域的发展。
以开放的心态构建全新的学术共同体
许多学者认为,在巩固文科学科基础的前提下,随着新文科建设的加快,有必要在教育管理层面启动必要的改革,探索一种全新的适合交叉学习的学术评价体系。
“由于实际问题导致跨学科,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在学术界内部,也有必要建立一个思想更加开放的新的学术界。”上海交通大学开元法学院副院长蒋宏珍说。在开元法学院,探索不同学科的交叉有着浓厚的氛围:很难想象传统法学院会“孵化”出这么多与心理认知、脑科学相关的研究团队。与法学院教授合作,在犯罪行为认知研究领域高影响力期刊发表论文的学者是人文学院教授。
事实上,许多学者在进行跨学科研究时都遇到了困难或障碍。一位年轻的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即使他倡导跨学科研究,
科的当下,“申请课题时,若参加评审的专家恰好是在某个领域有深入钻研的‘保守派’评委,我们的研究方向经常会受到质疑。”利好消息是,评价制度层面也已暖风频吹。不久前,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宣布成立第九大学部,即交叉科学部。未来,相关部门将进一步加大对冷门学科、基础学科和交叉学科的长期稳定支持。而在更多高校,在对科研评价管理的顶层设计中,也将交叉学科纳入考虑。
“也许,学科交叉未必能够一日千里地发展,仍然需要遵循学术发展的规律,但是构建新的学术共同体和共识,仍然是推动新文科发展的重要方法之一。”蒋红珍说。